黄金时代 更新时间:2015-07-03

黄金时代

侯珈瑜

十一期间有部热映影片取名叫黄金时代,乍一看,大家以为是王小波的同名小说改编成的电影,而后才知道叙述的是那个战乱年代被埋没的东北女作家萧红的一生。这个标题非常大,大到以至于会让人遐想,到底什么样的时代才能被称为黄金时代。还记得狄更斯《双城记》中的那段话: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个睿智的年月,那是个蒙昧的年月;那是信心百倍的时期,那是疑虑重重的时期……我们大家都在直升天堂,我们大家都在直下地狱。在变更的时代,在思想冲撞的时代,无论是艺术家还是普罗大众,都能用这段话来完美地诠释,或许,逝去的青春,悼念的过去才是我们自称的黄金时代。
  如果把人生当作一天中的24个小时,72岁是一天的终点的话,那我们这代人现在的人生应该处于上午的十点钟阶段,离中午很近,却不愿向前走,告别了青葱的晨光,却时时怀念八九点钟的美好。于我的黄金时代,也许就是那一段段二十出头的蒙太奇,虽然外人看来毫无新意,但是亲身体验才知道,这种时光真的是一去不复返,值得拿出来细细回味。
  2010年,如果没有丢掉钱包又找回来,就不会感受失而复得后激动兴奋的心情,那种丢掉一切,只剩一元在口袋的落魄景象,也许别人一辈子都感受不到。
  2008年,如果没有那种冲动地想逃离一个熟悉的地方,让自己远离喧嚣,立刻飞向未知的陌生环境,也许就不会感受到那种突如而来的新奇感。那种期待遇到未知的心情,或许比坐过山车更带劲吧。
  2006年,如果没有某个早晨抱着一本鎏金的圣经,穿着像个中世纪卫道士去东交民巷的教堂做礼拜,也许永远不会发现那个虔诚祷告的老奶奶原来还需要跟神父讨价还价,让她能多祷告点时间,神父、教堂、信徒,让我看到了另外一个真实的世界。
  2004年,如果没有在寒流到来的那天在做测量实习,也许我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那么怕冷,在瑟瑟的寒风中举着杆子,用全站仪测绘着学校的地形图,脸冻的通红,一天下来,班里病倒了一半人,终于知道这个专业没有强壮的身躯,早晚是会累趴下的。
  2003年,如果没有去承德实习,没有对着在市里呼啸而过的火车狂吼,我们又怎么知道原来青春可以这么放肆,被身边走过的当地居民取笑,这帮北京来的孩子是从没看到过火车么。一群人在避暑山庄迷路,绕来绕去找不到入口,最后无奈向两个来中国旅游的老外求助,才顺利回到了驻扎的营地,年轻,真好,可以犯错,可以被原谅,可以被取笑,可以无所谓被取笑。
  2002年,如果没有遇到有趣的人和事情,那生活未免太严肃了,那种搞怪夸张的表情,那种郭德纲式的语调语录,让初入北京的人立刻就爱上了这个硕大的城市,有时候即便是听一听对方的声音,都会笑上好久,北京人的幽默是天然的,因为有了志同道合的同学、朋友,才会有一段段美好惬意的时光。
  真到了人生的分割点,我们却犹豫了。当你的笑容已经成为了经典的方程式,再也不是由心而发,当你开始能容忍以前永远都不能容忍的事情,而渐渐变成你以前特别不齿特别讨厌的那种人的时候,是不是觉得从前才叫黄金时代,就像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才发现极尽挥霍、幼稚傻逼的青春有多么珍贵。不管现在的生活是幸福、苦痛、忧郁还是肮脏、糟糕,但毕竟这是即将失去的过去,它们都深深刻在了我们的生命里,然后等到你回头望去,每一个平凡的生命却也都有金霞般的璀璨色彩,这就是对逝去的珍惜。
  也许五十年后,我们回忆过去,发现韩寒其实带领了一个黄金时代,郭敬明至少也是那个时代的琼瑶。我们当下这个时代听起来也许令人发笑,但是当年的梵高也没料想自己死后会声名大噪,高更也不会抛妻弃子,为艺术被困孤岛,那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海子就不会卧轨自杀,三毛也不会用丝袜解决自己的生命……正是他们流传下来的东西,我们所持有的回忆,才让我们觉得过去才是最好的。
  当我们开始怀疑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的时候,我们可以回首一下过往,那时候我们是否也在怀疑,也在期待着未来给我们答案,但是其实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或者更准确的说这个答案是在不断变化着的,因为只有自己才能找到所谓的意义,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黄金时代,与别人无关。